12月1日，河北省保定市望都縣，學生們戴著口罩去上學。CFP供圖
■本報記者 唐琪 張晨 12月1日發自北京
“北京，嚴重污染，PM2.5爆表……”
12月1日早晨，北京市海淀區某小學的李老師拉開窗簾，一邊刷牙一邊打開手機，查看當天的空氣質量。
作為一名體育教師，李老師的生活習慣已經被霧霾改變了。他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，就是查看當天的空氣質量指數，以此決定戴不戴口罩，他的體育課是在室內上還是在室外上。
很快，李老師接到了學校通知：因持續重污染狀態，北京市教委啟動空氣重污染應急橙色預警，學校停止戶外活動，并根據情況自行調整課程安排。
PM2.5、霧霾，這些幾年前人們還很陌生的名詞，如今已經走進并影響著學校的日常教學與管理。
霧霾對兒童的影響更為嚴重
同樣在今天早上，北京市民劉女士正準備送9歲的兒子上學，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，她皺起了眉頭。一旁的兒子則拆開一只帶呼吸閥的防塵口罩，熟練地給自己戴上。
“我們大人還好，可孩子們抵抗力弱，又不會保護自己，這個年齡正是愛跑愛跳的時候，真讓人操心。”劉女士說。
那么，霧霾對孩子的影響究竟有多大？
“2013年世界衛生組織已經把霧霾列為一類致癌物質，對青少年學生，尤其是小學生來說，霧霾的影響更為嚴重。”中國胸外科醫師協會常務副會長、首都醫科大學宣武醫院胸外科主任支修益告訴中國教育報記者，“一是身體還沒發育完全，抵抗力比較弱；二是這種天氣下，孩子的年齡越小，他患呼吸病的年齡越是前移，如果本身患有哮喘、支氣管炎，影響就更嚴重。”
北京兒童醫院呼吸科專家秦強表示，從生理結構而言，孩子沒有鼻毛，防御能力弱，霧霾更容易侵入；孩子的個頭比成人小，離地面更近，更容易吸入霧霾顆粒物。另外，相同體積的顆粒物進入孩子身體，擴散以后產生的危害比進入成人身體更大。
多年的臨床數據表明，孩子們常見的呼吸系統疾病，如鼻炎、支氣管炎、哮喘等疾病都與霧霾天氣有著密切關系。
北京市中關村第一小學體育教師李世光說，學校會根據當天的空氣質量指數調整體育課的安排，但年齡小的學生往往待不住，“老在室內待著他們難受，還跟我們說‘老師讓我們出去玩吧，我們不怕’，學生不怕，可我們不能不考慮他們的健康啊”。
教室裝空氣凈化器“靠譜”嗎？
霧霾對人體的傷害目前還沒有科學數值能準確衡量，但許多家長已經坐不住了。從去年開始，就有一些學生家長自發湊錢，給教室添置空氣凈化器。
“一個空氣凈化器三四千元，如果全班家長集資，每人不用100元就能給孩子一個清潔的環境。”“教室內人口密度大、空氣流動性差，霧霾天更影響孩子健康。”在北京某小學的家長QQ群里，記者看到這樣的討論。
在教室安裝空氣凈化器，教育部門允許嗎？確實有用嗎？
記者查詢發現，目前，各地教育部門還沒有這方面的規定。因此，即使家長愿意自費，學校也應根據各校情況來決定是否接受，比如空間大小、電壓是否允許、嗓音是否影響教學。
李世光告訴記者，中關村一小目前還沒有遇到家長有這種要求：“如果真安了凈化器可能又有新的問題，比如維護、不同班級之間可能攀比等。”
北京某小學校長告訴記者，即便家長愿意集資購買，但學校方面在這一問題上仍有不少顧慮。教室對于用電安全有較高的規范，基本都是暗插頭，但安裝空氣凈化器可能就需要明插頭，存在安全隱患。此外，空氣凈化器的濾芯需要經常更換，誰來購買、誰來負責安裝等后續問題都很麻煩。
目前市面上的凈化器類型一般是通過門窗緊閉、室內進行內循環來達到凈化目的。支修益認為，要看學校的位置、環境，“如果學校在重度霧霾區域，全年平均PM2.5指數都高，或者在重工業區附近，確實需要的話，不管誰出錢都應該買”。
中國環境科學研究院副院長柴發合告訴記者：“空氣凈化器需要緊閉門窗使用，教室人多，但環境太封閉對身體并不好。我個人認為，如果要添置，應該選擇既能過濾外部臟空氣，又能給教室送進干凈空氣的新風系統。”
北京西城區一位小學教師則反對在教室安裝空氣凈化器：“空氣凈化器要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中使用，幾十個學生呼出的二氧化碳，會使得教室里的空氣十分渾濁，長時間悶在教室里，不利于學生健康，而且還容易引發流感、手足口病等流行性疾病。”
采訪中，幾位專家和教師均表示，天氣好時勤通風換氣、天氣不好時緊閉門窗，是教室環境簡便可行的防護方法。
霧霾天體育課該如何上？
霧霾還將長期持續已經成為客觀事實。以北京為例，根據該市環保局發布的空氣質量狀況顯示，2014年北京PM2.5重污染日45天，占1/8。
“空氣治理是個長期的過程，在這過程中，我們還是要以預防、防護為主。”柴發合說。
北京大學兒童青少年衛生研究所所長馬軍認為，在重度霧霾情況下，室內室外的空氣污染指數差距較小，即便在室內，劇烈運動同樣會給人體帶來很大危害，因此并不適合進行體育鍛煉。“而一旦霧霾指數達到橙色預警，少年兒童應盡量減少運動或者選擇從事一些相對靜態的活動。”
那么，除了“最嚴重”那幾天，學生們可以如何鍛煉呢？各地中小學在積極創新，想方設法地為科學鍛煉創造條件。有的將體育課改為室內理論課，有的斥巨資建“氣膜體育場”，中關村一小則嘗試開發了一套較為完整的室內活動方案，受到不少專家認可。
2013年底，該校的學生健康管理社團提出，即使在霧霾天，同學們也有強烈的體育鍛煉愿望和需要。少年兒童在霧霾天究竟能不能鍛煉？如果鍛煉又需要注意一些什么問題？
帶著這些問題，學生們在經過前期調研，并與來自體育、醫療等方面的20多位專家面對面“研討”后，自己編寫了《霧霾天兒童少年室內鍛煉方法手冊》。
這本48頁厚的手冊，以圖文并茂的形式，介紹了包括柔韌性練習、力量訓練、協調性訓練等在內的一系列適合霧霾天少年兒童室內鍛煉的方法，主要形式有窗邊操、墊上操、桌椅旁操等。
不僅如此，學生們跟教師商量后，自己劃定了一個“紅線”：空氣質量指數超過200時，就停止室外活動，改為以“不明顯增加肺部通氣量”為原則的室內鍛煉。而當指數在100以內時，要盡量給學生安排跑跳的活動，“趁天氣好趕緊跑”。
李世光做了一個記錄，在執行室內鍛煉手冊近一年的時間里，學校所在地空氣質量指數超過200的天數大概占一半，“所以這個手冊經常使用，而且里面的操已經基本規范，我們還錄了幾套規范動作供大家學習”。
那么，學生的反饋如何呢？李世光說：“學生們不可能說非常喜歡，畢竟還是喜歡室外活動，這都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。”該校體育組的教師認為，還需要投入更多的時間和力量，加強趣味性、游戲性活動的開發，“要內容豐富、能激發學生興趣、能滿足學生活動的要求，并且是科學的鍛煉方式”。
郭建軍建議，中小學生在霧霾天氣下應盡量選擇一些對身體影響小、吸氧量小的項目進行鍛煉，避免由于呼吸頻率加快、呼吸深度加深等加大可吸入顆粒物對肌體的危害程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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