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章來源:蝌蚪五線譜
就在幾年之前,美國先后上映了兩部以食人魚為主題的恐怖電影——《食人魚3D》和《食人魚3DD》。就恐怖片而言,這兩部電影的情節(jié)十分簡單,一言概之就是“魚吃人”。

電影海報《食人魚3D》和《食人魚3DD》
一邊,小鎮(zhèn)上的居民正在戲水狂歡,另一邊,無數(shù)的史前食人魚蜂擁而出。相信凡是看過這兩部電影的人都會對食人魚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。影片中,它們嗜血狡猾,殘暴異常,所到之處任何活物都會在瞬間被吃得只??莨?。人們紛紛逃離水邊,聞“魚”喪膽,而食人魚儼然成了水中的霸主。有些人會忍不住問:這種可怕的魚是真實存在,還是電影虛構(gòu)呢?

阿根廷食人魚傷人事件
2013年,南美洲國家阿根廷曾發(fā)生過一起與電影情節(jié)如出一轍的事件。70多人在游泳時遭到魚類的襲擊,其中一名兒童因傷勢過重被迫截肢。犯下這起“血案”的始作俑者正是臭名昭著的食人魚。食人魚確實存在,而且它們和電影中的食人魚還有一定的相似之處。
那么,食人魚到底是種什么魚?它有多危險?電影里的史前食人魚只是虛構(gòu)嗎?食人魚真能稱霸水下?中國也有食人魚嗎?這些謎題,我們將在下文中一一解開。
食人魚到底是什么魚?
其實,“食人魚”這個名字并不是特指某一種魚,而是對生活在南美洲熱帶地區(qū),亞馬孫河流域的具有肉食習(xí)性的淡水魚的統(tǒng)稱。在當(dāng)?shù)氐耐林窖灾?,這類魚被叫作piranha,意思是“長著牙齒的魚”。在中國,人們則常把這類魚稱為水虎魚、食人鯧。

食人魚
在南美洲,食人魚的自然分布非常廣泛。僅僅在巴西就有20多處城鎮(zhèn)、河流、山脈以“食人魚”命名。幾乎在當(dāng)?shù)氐乃泻恿?、小溪、湖泊中都隱藏著這種魚類。對于當(dāng)?shù)厝硕裕橙唆~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。
目前,全世界共生活著數(shù)十種食人魚,小型種類的體長僅約15厘米,大型種類則可以長到50厘米左右。從分類學(xué)上看,大多數(shù)種類的食人魚都是脂鯉科(Characidae)的魚類。脂鯉科是一個物種繁多,魚丁興旺的大家族,其中不僅有肉食的食人魚,也有不少雜食和草食的魚類。脂鯉科的成員不論是吃肉、吃素,還是雜食,嘴里大都長著鋒利的牙齒。

食人魚
在恐怖片里,食人魚總是被描繪得面目可憎,恐怖猙獰,事實真是這樣嗎?其實,許多種類的食人魚都色彩艷麗,鱗光閃閃,具有頗高的顏值。歷史上,它們曾經(jīng)作為觀賞魚被引入到原產(chǎn)地以外的很多國家地區(qū)。但是在此之后,食人魚在這些地區(qū)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生態(tài)破壞和人員傷亡,一些問題至今都在影響著人們的生活。
食人魚真的有那么危險嗎?
自從1914年,美國總統(tǒng)羅斯福在自己的探險日記中將食人魚描述為“漩渦般的猛獸、世界上最兇殘的魚”后,這種魚的危險性似乎就已扎根在人們的意識中。在恐怖電影里,經(jīng)過夸張和藝術(shù)加工,食人魚更被塑造成一種噩夢般的殺手。它們會對任何落入水中的動物大開殺戒,結(jié)實的身體甚至連鋼板都能撞破……現(xiàn)實中的食人魚也這樣危險嗎?

電影《食人魚3D》中的史前食人魚
其實,食人魚只有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才會攻擊獵物。大多數(shù)時候,它們對河流中健康的動物不太感興趣,相反,那些虛弱的、快死的、受傷的動物更能引起它們的注意,這就像狼群會尋找羊群中比較弱的目標(biāo)進攻一樣。食人魚的綽號之一——“水中狼族”,就隱喻著它們在亞馬孫地區(qū)的生態(tài)地位與草原上的狼十分相似。作為捕食者,食人魚位于食物鏈的頂部,影響著生存區(qū)域內(nèi)其他動物的數(shù)量。作為清道夫,它們吃掉一切柔弱的、生病的、死亡的動物,清理河水中的腐殖質(zhì),保持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的健康和平衡,促進自然界的優(yōu)勝劣汰。

食人魚攻擊水鳥
對于亞馬孫地區(qū)的居民來說,食人魚與其他動植物一樣,也是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中的重要角色,受著自然法則的約束。只要人們尊重食人魚的習(xí)性,不帶著傷游泳,不在洗澡的水域里清理動物的肉等,便可有效減少,甚至避免食人魚的攻擊和傷害。實際上,食人魚的主要食譜并不是大型動物,而是魚類、螃蟹、昆蟲,偶爾還有包括鳥類、青蛙和蜥蜴。
雖然,現(xiàn)實中的食人魚并不像電影中那樣狂躁,但它們畢竟是肉食性魚類,其危險性不可忽視。在幾十種食人魚中,以紅腹食人魚、黑食人魚、胭脂食人魚等幾種最為兇猛。

紅腹食人魚
紅腹食人魚(Serrasalmus nattereri)即便在食人魚的圈子里也以兇暴聞名。它們的身體短而粗,背部呈灰綠色,腹部呈鮮紅色,體長一般只有15 ~20厘米。紅腹食人魚在落單時膽子很小,可一旦它們被食物吸引,聚集成群,就會變成橫行水中的殺手。它們的牙齒非常尖利,能直接把肉從獵物身上咬下來。雖然被紅腹食人魚咬一口不足以致命,但是它們會迅速把肉吞下,然后一口接一口地繼續(xù)咬,整個魚群也會從各個角度對獵物進行漩渦般的攻擊。僅僅幾分鐘,一群10多厘米長的食人魚就能把大約50公斤的肉吃個精光。

黑食人魚
黑食人魚(Serrasalmus rhombeus)的性情要比紅腹食人魚溫和一些,但是它們的長相特別恐怖,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目露兇光。黑食人魚的體長可以超過40厘米,重約5千克。這種魚的咬力超群,牙齒也異常鋒利。在南美洲國家委內(nèi)瑞拉,黑食人魚有一個不雅的稱呼,叫做“閹驢者”。因為當(dāng)?shù)厝松钚?,牲畜涉水過河時,其睪丸會被黑食人魚吃掉。不論這種說法是否正確,黑食人魚確實對當(dāng)?shù)氐哪翗I(yè)造成了一定的損失。它們常把試圖喝水的牲畜的鼻子咬傷,引起感染,最終導(dǎo)致牲畜的死亡。

胭脂食人魚
胭脂食人魚(Pygocentrus piraya)長著一雙銀灰色的眼睛。它們的身上仿佛打翻了油畫板,紅色、紫色、黃色的火焰紋路交錯相間,色彩繽紛。野生的胭脂食人魚可以長到50厘米以上,體重超過5公斤,與紅腹食人魚相比已稱得上是“巨人”。雖然外觀艷麗奪目,胭脂食人魚可絕不是吃素的“花瓶”,它們同其他食人魚一樣有強有力的下顎和非常鋒利的牙齒。在擁擠的水域里,其性情會變得愈加兇暴。
總體來看,食人魚的危險程度并不一定與它的體型成正比。它們之所以有兇猛的名聲,主要是因為撕咬的功夫非常厲害。食人魚到底有怎樣的身體構(gòu)造,怎樣的捕食策略,才具備了令人“談魚色變”的殺傷力呢?
食人魚的咬力有多大?
食人魚的身體構(gòu)造十分卓越,它們的頭型大而獨特,頭部周圍長有發(fā)達的肌肉,這使其具備了驚人的咬力。測試食人魚的咬力是項危險的工作??茖W(xué)家們冒著被咬斷手指的風(fēng)險,在亞馬孫的河流里抓到了10多條黑食人魚。他們把一種特制的力量測量器放到食人魚的嘴里,測出了黑食人魚的咬力約是其自身體重的30倍,即約150千克。從體重、體形與咬力的比例關(guān)系來看,食人魚的相對力量遠遠超過了大白鯊、土狼和凱門鱷。

食人魚的牙
除了咬力非凡,食人魚在進攻時還能夠迅速地開合短而有力的下顎。它們?nèi)切蔚难例X非常鋒利,而且可以精確地閉合。亞馬孫土著部落的居民曾將食人魚的上下顎作為剪刀使用。當(dāng)食人魚咬住獵物時,它們會緊咬不放,然后扭動身體,將肉塊硬生生地撕扯下來。有時候,它們的牙齒會因為用力過猛的撕咬而折斷、脫落。但是不用擔(dān)心,新的牙齒又會再度生長出來,使食人魚始終保持最佳的獵殺狀態(tài)。

食人魚的牙
除了牙齒、下顎、肌肉等“硬件”過硬之外,食人魚的某些感觀也是非常靈敏的。在亞馬孫地區(qū),由于植物的遮擋,水中往往只有微弱的陽光。食人魚生長在昏暗的世界里,視覺因此而退化,聽覺和嗅覺卻得到了進化。當(dāng)受傷的動物掉入水中掙扎,血液的味道彌散開來,食人魚便開始密切地注意這些聲音和氣味,直到某一個最恰當(dāng)?shù)臅r機,它們將不約而同、爭先恐后地進攻。

食人魚集群捕食
在捕食策略方面,食人魚是非常高明的。它們總是先咬住獵物的眼睛或尾巴,使其失去逃生能力,然后再成群結(jié)隊地輪番發(fā)起攻擊。對于體形、體重比自身大出數(shù)倍的獵物,食人魚會從傷口上開始吃肉,它們很快就能把傷口撕開,進入到獵物內(nèi)部,先進攻內(nèi)臟,再吃脂肪和肌肉,進進出出,大快朵頤。它們的這種生存智慧是億萬年進化的結(jié)果,是從它們的祖先身上繼承、演化而來的本能。
史前食人魚只是虛構(gòu)的嗎?
在電影《食人魚3D》的故事中,罪魁禍?zhǔn)资且环N被人們認為早已滅絕的史前食人魚。它們被塵封在一個與世隔絕的水洞里,依靠自相殘殺得以延續(xù)下來。那么問題來了,現(xiàn)實世界中是否也有過史前食人魚?食人魚真會同類相食嗎?

電影《食人魚3D》中的史前食人魚
經(jīng)科學(xué)研究表明,在距今1000萬年到800萬年前,南美洲曾經(jīng)生活著一種巨型食人魚,名為帕蘭巨食人魚(Megapiranha Paranensis),這種魚很可能是當(dāng)今各種食人魚的祖先。通過對這種魚僅存的部分頭骨、牙齒化石進行研究,科學(xué)家們認為,帕蘭巨食人魚可以長到約70厘米長,10千克重,它的咬力足以咬碎龜殼、披甲魚,以及更大的陸地動物的骨骼。

帕蘭巨食人魚與人類的體形對比
有一種觀點認為,這種食人魚的滅絕是由于地殼運動導(dǎo)致的自然環(huán)境變化。在這里,我們不妨幻想一下,如果地殼運動真的把一群食人魚與外界隔絕,它們會同類相食嗎?
事實上,食人魚被困在孤立的水域中的情況在現(xiàn)代食人魚身上也是很常見的。只不過,其主要原因不是地殼運動,而是亞馬孫地區(qū)的季節(jié)更替。當(dāng)該地區(qū)的雨季來臨,河水的水位會迅速上漲,突破河流和湖泊的邊界,在森林中泛濫開來。食人魚便紛紛游出原來的河道,四處尋覓因洪水而死去的動物。然而,當(dāng)洪水退去時,許多沒能及時回到河道中的食人魚就會被困在一個個孤立的水塘里。

食人魚
如果水塘的水足夠深,捱到下一個雨季應(yīng)該是沒問題的??墒?,水中的食物來源卻無法保證。在最初的幾個月里,食人魚主要捕食水塘里的其他魚類。隨著這些魚的數(shù)量越來越少,食人魚之間的競爭也愈加激烈。不久之后,水塘里就只剩下食人魚了。這些純粹的肉食動物就像是得了狂躁癥的患者,開始相互殘殺,吃掉那些露出脆弱跡象的同類。每條魚都時刻提防自己的伙伴,因為即便是在同類的群體中,脆弱也就意味著死亡。當(dāng)雨季再度來臨,洪水又為食人魚帶來了食物和廣闊的生存空間。殘存下來的少數(shù)食人魚終于得到了回報。
食人魚有天敵嗎?
作為食物鏈中的一份子,食人魚不但有天敵,而且種類很多,以鷺鷥?yōu)榇淼母鞣N水鳥就是其中之一。當(dāng)雨季的洪水退去后,不少食人魚會擱淺在淺灘和低地里,它們將會成為數(shù)十種水鳥的饕餮大餐。除了鳥類之外,在水中,食人魚也面臨著凱門鱷、巨獺、淡水海豚等天敵的威脅。一些小型魚類還會趁著看守巢穴的食人魚的不備,偷吃它們的卵。

巨獺捕食食人魚
當(dāng)然,人類也是食人魚的天敵。在南美洲的水產(chǎn)市場上,總可以見到有食人魚在被出售。雖然食人魚的肉少、刺多,并不是一種人人都愛吃的美食,但當(dāng)?shù)睾芏嗳讼嘈攀橙唆~湯是一種春藥,雖然這種說法并沒有科學(xué)依據(jù)。
由于受到各種天敵的影響,食人魚在亞馬孫地區(qū)并沒有泛濫成災(zāi)。但是,當(dāng)它們被輸出到世界的其他國家地區(qū),并且流竄到自然環(huán)境中,增殖繁衍后,就很可能破壞當(dāng)?shù)氐纳锒鄻有裕斐蓢?yán)重的物種入侵問題。
中國也有食人魚嗎?
2012年夏季,廣西省柳州市的一位居民在河邊給小狗洗澡時遭到了食人魚的攻擊。這一事件引起了我國政府部門和社會公眾的高度關(guān)注。原產(chǎn)于南美洲的食人魚為何會出現(xiàn)在中國?它們能夠適應(yīng)中國的自然環(huán)境嗎?

柳州食人魚事件
一般認為,食人魚最早是作為觀賞魚被引入中國的。它們絢麗的外表,特別是響亮的名聲,對一些抱有獵奇心理的魚類愛好者很有吸引力。而自然水體中的食人魚幾乎都是被飼主、商販遺棄的寵物或商品。作為一種熱帶魚,食人魚對水溫有著硬性的要求。我國南部,特別是兩廣地區(qū)的氣候與其原產(chǎn)地的氣候相近,這使食人魚的生存成為可能。食人魚的繁殖能力很強,一次便可產(chǎn)下數(shù)百甚至數(shù)千枚卵。它們在中國缺乏天敵,一旦大量繁殖,極有可能對我國的國民安全、水域生物多樣性和漁業(yè)生產(chǎn)造成沉重的打擊。
為了消除食人魚帶來的威脅,自從2002年開始,我國漁政部門就相繼發(fā)出通知,對食人魚展開了全面的清剿。海關(guān)對這類魚謹(jǐn)慎排查,禁止其非法引入。市場的監(jiān)管不斷加強,禁止食人魚的非法養(yǎng)殖和經(jīng)營,對從業(yè)者實行嚴(yán)厲的處罰。最后,特別重要的一點是:嚴(yán)禁將食人魚放入我國的自然水系。

食人魚
放眼全世界,因外來物種入侵,造成當(dāng)?shù)厣鷳B(tài)破壞的案例比比皆是。瘋長的水葫蘆威脅航運安全;泛濫的小龍蝦使農(nóng)田水利遭受巨大損失;難除的美國白蛾對森林資源危害顯著;兇猛的巴西龜可能令當(dāng)?shù)氐脑旋敺N徹底消失……我國每年因外來物種入侵造成的經(jīng)濟損失高達上千億元。一個個觸目驚心的事例提醒著我們,保護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,防止外來物種入侵是多么重要。相反,如果不考慮生態(tài)問題,隨意放生外來物種,會造成多么嚴(yán)重的后果。在對待食人魚的問題上,我們應(yīng)當(dāng)共同攜手,抵制食人魚的非法引入、養(yǎng)殖和隨意放生,為保護我國健康的自然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和豐富的生物多樣性盡一份力量。
參考文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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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。 ピラニアの祖先。[OL]。http://ameblo.jp/oldworld/entry-10289060099.html
6。 ピラニア。 ウィキペディア。 [OL]。https://ja.wikipedia.org/wiki/%E3%83%94%E3%83%A9%E3%83%8B%E3%82%A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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