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周二,省城長治路南內(nèi)環(huán)街附近,市建一公司宿舍平房區(qū)的一起租房糾紛,打破了小區(qū)往日的寧靜,社區(qū)干部來了,110民警來了,120急救車也被叫來了……直到下午5時許,問題仍沒解決,六旬伶仃房客還是要當(dāng)“老賴”,而房東八旬老太太已經(jīng)愁得一天沒吃飯了。這中間有著什么樣的苦衷?記者前去一探究竟。
房東老太太:房子閑著就閑著,閑著還不生氣!
中午兩點左右,房東紀(jì)老太太家的事兒還商量不出個結(jié)果,平房院的一位鄰居就致電本報,替老太太求助:“房東老太太都八十多歲了,一個人生活,出了這事兒,都不敢跟孩子們說,怕孩子年輕氣盛,一來弄出個動靜,事就大了??涩F(xiàn)在真沒辦法了!”
記者趕去時,長治路一社區(qū)的社區(qū)書記張海虹趿著鞋也趕來了。這兩天她腳腫了,連鞋都穿不上,但社區(qū)里有了這事兒,她沒辦法休息,一直調(diào)解到快中午兩點了才回家。聞聽報社來采訪了,她又趕到現(xiàn)場。
老舊平房區(qū),通道狹窄,七拐八拐,走進(jìn)一個平房院,北邊一間就是紀(jì)老太的家。電磁爐上的鍋冒著熱氣,老太太指指桌上的一碗撥爛子,無精打采地說:“一天都沒吃東西了,吃不下,餓了就把那熱熱。”
講起租房子的事,老人重重地“唉”了一聲,一臉的懊悔。出租的房子就在旁邊,6平方米的一個單間,去年9月份,租房的這個老頭子,跟一個60歲左右的女人相跟著來了。這兩個人,紀(jì)老太認(rèn)識,前年,他們在附近一家飯店打工時,就租住在這兒,后來欠了房租,才搬走的。“這次我不想租給他,可他們軟磨硬泡,口口聲聲說一到月就給錢,這房子閑著也是閑著。我就為難他們,把月租100塊錢的房子,故意抬高到130塊錢,沒想到他們也租了。”去年12月8日,紀(jì)老太催交房租時,就沒要上錢,每次去,老頭子只是“啊啊”地答應(yīng)著,錢卻不往出掏。
再往后,租房的老頭子看起來就病懨懨的,跟人說個話,都大張著嘴呼哧呼哧地喘不上氣。春節(jié)一過,就沒見出門上過班,每天關(guān)在屋子里。紀(jì)老太再敲門,連門都關(guān)著不開:“這房錢我不要都行,只要人趕快走了就行,你說,要是他在里面有個不測,那我就攤上事了!”老太太急得在胸前甩著兩只手,“要知道,房子閑著就閑著,閑著還不生氣!”
社區(qū)干部:老頭身份不明,收容所他也不去!
上午9時許,紀(jì)老太求助社區(qū),社區(qū)干部就來調(diào)解了,但怎么敲門,小屋就是不開門,里面也不應(yīng)聲。不知道屋里的人情形如何?院里的人都好奇地圍過來,議論紛紛。有人建議打110,民警來了,打破門上的小窗戶,才開了門,老頭子和衣躺在床上,蓋著被子,問啥都不說話,就是哼哼著,說全身疼得不行。
民警又叫來了120,急救人員到現(xiàn)場一看,老頭子沒病,只是餓的,社區(qū)干部張羅來牛奶、面包,老頭子吃了東西才坐了起來,大家問他話,他答得也含糊不清。大伙建議,送他去收容所,或者讓120接他去看病,他堅持不去,還反問一句:“他們幫我能幫到底嗎?幫不到底,就不要打擾我!”
圍觀的人們面面相覷,有的搖頭走開了,有的還留著幫老太太周旋著:“那你要怎么幫你?這老太太都八十多歲了,你不能老賴著人家呀?”
一再勸說下,老頭子才在紙上寫出了條件:“我叫任允玉,65歲,最近我咳嗽氣短,走路氣喘,下不了床,我沒錢,能幫就伸手幫我一下,醫(yī)院里去了就是花錢的事。幫我找我的姑娘,姑娘的母親住在介休洪山鎮(zhèn)……”
社區(qū)書記張海虹查看他的身份證,他沒有,“他所說的話是真是假都無法確認(rèn),社區(qū)可以幫他申請救助,過一時難關(guān),但老頭子一張口就是‘幫到底’,要找姑娘,這到哪里去找?”
接觸房客:落魄男子談起身世還真曲折!
記者來到出租小屋,敲門,無人應(yīng),亮明身份要采訪,一位滿臉胡茬,瘦得皮包骨頭的男子才從床上坐了起來:“你們要是能幫我找到姑娘,我就跟你們說。”男子看上去,比實際年齡要老,話一講開,氣就喘。
小屋,一扇小窗還被封死,房門一關(guān),大白天也得亮著燈,記者踏進(jìn)屋子,一股嗆人的怪味撲鼻而來,房東老太太站在門口跟他喊著話:“原來跟你來的那個女人在哪兒?我把你送過去吧?”老頭子說頭暈走不了路,老太太說旁邊還有一間空房,不遠(yuǎn),送他住過去,男子還是不答應(yīng):“找到我姑娘,找到我家人,我就有個歸宿了,現(xiàn)在讓我一個人去哪兒?”
男子稱,自己是獨生子,但有叔伯兄弟,還有一個姐姐,都沒有聯(lián)系方式。包括他的至親女兒,在孩子5歲時,他與愛人離異,就再沒見過面。“在外面,我得有飯吃啊,后來,進(jìn)勞改隊勞改了5年。出來,四十多歲,但一直沒能在派出所辦下身份證,我只好在外面打零工,也沒錢給孩子。”老頭子顫巍巍地拿起床頭的幾個藥盒,“手頭幾個錢,這段時間吃飯、買藥,全花完了。”在車棚看車子,一開始一個月還有1300元,到后來,這錢也不給了,物業(yè)讓自己跟存車人去收,這還沒收上了,人就病了。
轉(zhuǎn)而,他又得意地說,自己也有拿手活,在飯店殺魚、幫廚,很不錯的,去年身體不好,才去看車子。而年輕時,掙的都花了,那會兒有結(jié)拜兄弟,現(xiàn)在那兄弟也去世了,他只能想到去投靠姑娘。但姑娘的名字叫什么,在哪兒住,他都說不上來。“養(yǎng)都沒養(yǎng)過孩子,現(xiàn)在要投靠孩子,誰能幫你找?”圍觀的居民中,有人嘀咕了一句。“是??!年輕時都干啥了?不攢著點錢!”有人附和。
社區(qū)干部也不知道該說啥,臨走,跟記者說:“現(xiàn)在政府的救助體系很多,但他沒有證件,身份不明,下一步只能求助收容所了。”
看到人群漸漸散了,房東老太太忙合手作揖跟記者念叨:“快幫我送走他!一定要幫我送走他!”并懊悔地自責(zé)著:真后悔當(dāng)初沒看身份證沒簽租房合同,以后再不會這樣了!
3月17日,這個自稱叫任允玉的男子還沒走,長治路一社區(qū)的工作人員又送去了吃喝,同時,向上級打報告,希望收容所能接收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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